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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一美人 (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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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馬上追了上去。

到了無塵宮,二公子才轉身問我道:“她們說的,可是真的?”

我低頭坦言道:“二公子,希望您不要聽信她們的話,紅絳、黃衫素來與我、綠綺不合,更何況尊卑有別,二公子永遠都是二公子,侍女永遠都是侍女,綠綺她有自知之明,侍女是不會與公子有結果的,所以即使綠綺有這想法,我想那也是對二公子報恩而誤入歧途了而已。”

“呵呵,我一句話都沒說,淺夏你就頭頭是道的娓娓道來呢!”無塵淺笑道:“我說過,沒有誰配不上誰,而且更沒有哪一條律令說侍女與公子不會有結果,淺夏,其實我…”

“二公子,希望您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,我一定會勸綠綺嚴於利己,安守本分的。”

“淺夏你聽我說…”

“二公子,綠綺還在後花園等我,淺夏先告辭了。”

我一直接過話茬,不讓無塵有任何說話的機會,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麽,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讓他聽信讒言,至於綠綺,我始終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當我來到後花園,卻不見綠綺身影,隨便拉住一個侍女問道:“請問你知道綠綺去哪了嗎?”

那個侍女上下白了我一眼,卻礙於身份,回道:“你跟在二公子走後,綠綺也跟了上去,剛剛見她很傷心的往湖心亭跑去了。”

“知道了,謝謝。”

說完我也往湖心亭跑去。她跟在我身後去無塵宮?所以我和無塵的對話她都聽到了?可是無塵並沒有說什麽能夠讓她傷心的話啊!

到了亭子以後,我看見一綠衫女子扭腰坐在凳子上哭泣,我不禁走上前去輕喚一聲:“綠綺…”

“蘇淺夏,我綠綺到底哪裏對不起你?”

沒想到我這麽一喚,綠綺發了瘋似的質問我,正當我納罕之際,她又開口說道:“人家二公子都在那說身份不是問題,為何你還要在他面前損我?侍女怎麽了?你不也是侍女嗎?難道侍女就不能喜歡一個人嗎?”

“你真的,喜歡,二公子嗎?”

“是,我是喜歡他。我哪配不上他了?我是少個胳膊還是斷條腿?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,不是什麽蓮城的二公子,什麽我想對他報恩卻誤入歧途,難道我喜歡他就是歧途嗎?”

“綠綺,我不是這個意思,只是…”一時間覺得百口莫辯,真希望我能練成快速說話的嘴皮子,不然一時半會還真解釋不清楚。

“淺夏,從你一進宮開始喔就把你當好姐妹,你跪我陪著,你落水我喊著,你受傷我替你上藥,可沒想到你竟然在他面前說我配不上他。對,全世界就只有你配的起,就只有你蘇淺夏,行了吧?”

“綠綺,我…”

我正想開口,她卻把我的話死死堵住,好不容易給個機會讓我解釋,她吼過之後就跑走了。剩我一個人在湖心亭吹風。

那地上還有她的淚珠,風中還有她離去的腳步聲以及哭泣聲,風聲鶴唳,對面柳樹新生的嫩芽扭的讓人銷魂。綠綺,我該如何與你解釋,他們的世界與我們的世界始終是有雲泥之別、天差地別的?

最後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無塵宮,回到了自己的房裏,晚膳也不去吃。只是一個勁的坐在床上想著,我來到宮裏確實快一年了,這段時間一直與綠綺互相照拂,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她照顧我的多,而今天,無塵都說了尊卑無礙,我卻一直墨守成規,或許比起黃衫她們的嘲笑,更令綠綺傷心的是我的言語吧。我該如何才能與她恢覆如初呢?

☆、月下生辰

不知不覺春末了呢!

在這半個月來,與綠綺相見甚少,即使見了她也只是淡淡的看著我,我想上前解釋,可沒走兩步,她就快速離我而去,連心無旁騖、目空一切的無垢都察覺到了。

可是綠綺,我來到蓮城宮的第一個生日,除了你,我真不知道如何過了。

四月初五的這一天,我照例起床、去無垢宮伺候城主、端茶送水、回無塵宮看書,再去無垢宮站一個下午。仿佛今天就只是今年的其中一天而已,對於誰都是其中一天,並沒有什麽不同,就像這蓮城宮少了一個人都不會有誰發現一般。但對於我,卻是截然不同,我想娘親,還有爹爹,自從他們二人都離世後我便再也沒有過過生日,沒人會陪我過。

晚膳時,我站在一旁進退兩難、躊躇萬分。無垢看了我一眼,道:“有事就說。”

我終是鼓著勇氣說了出來:“城主,今夜可以換一個人來掌燈嗎?”

“為何?”

“蓮城宮不是說侍女生辰那天,夜晚可休息嗎?”這還是綠綺告訴我的,曾經我與她一起討論過,下一個我們的生日要如何過,可惜我始終是一個人。

“今天是你生辰?怎麽人數局沒有檔案?”無垢停下碗筷,好像跟他在一起久了才發現原來他的目空一切全是裝的。

“因為我當初是臨時替補進來的,所以人數局沒有檔案。”臨時替補,不僅沒有檔案,就連離職也只需要個三五天便可,真不知是不是幸。

“那你就去休息吧,等會我自己就寢便可。”

於是我行了個萬福禮,道謝道:“多謝城主,那麽淺夏先告辭了。”

說完轉身出去。好像與綠綺鬧僵後,我的臉上在無笑容,整天都是愁眉苦臉的,除了與無塵無垢說幾句話,其餘時間就是緘口不言的。

一個人慢慢吞吞的去膳堂用過晚膳後,就往最偏僻的寒冰湖走去了。一路上經過刑司、湖心亭,以及目的地寒冰湖,好像都帶著與綠綺的回憶。

綠綺,該如何跟你說,是我錯了,請你原諒我呢?

清冷月光,形單影只,朦朧的月光與燭火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,卻越發顯得孤獨,天上的大雁鳴叫,好像草叢的蛙聲與樹上的蟬聲也開始叫了起來。曾經落水的那個蓮池,蓮花開的正好,蓮香陣陣拂來。無垢宮門前的那顆從未雕零的桃花樹開的正茂盛,都讓我忘了現在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。

想當初在蘇家村,陽春三月,桃花開遍;四月清明,桃花雕零。我生在桃花盛開的季節,卻不在桃花盛開的那天。

不知不覺寒冰湖的冷氣漸漸逼來,還未靠近一陣涼意就從我身上蔓延。但這是唯一一個能流往外面的湖,其他的河水湖水都在蓮城宮裏循環著,唯這座寒冰湖。

我坐在去年冬天洗衣的臺階上,沈思良久,望著湖裏月亮的倒影,似乎在蓮城內極少有陰雨天,也極少有大雪天。但這樣的天氣,未免失了生活的樂趣,沒有大起,哪有大落。

爹爹,娘親,孩兒不孝,不能在您二老前孝敬,連你們的墳前孩兒都沒去打掃,每年我的生日都是母難日,我每次都希望能重活一次,希望時間都停留在我兩歲的那一年,該多好啊!

想著想著,淚水就不自覺的往下流,反正這也沒人,我怎樣都不會有人發現。於是我從懷裏掏出折好的紙船,將它打開,在船尾小心翼翼的吹了口氣,然後放在湖面上,輕輕蕩起漣漪,讓小船飄遠。繼而雙手合十,低頭許了個願望。

希望爹爹娘親能在另一個世界安好;希望綠綺能跟我和好;希望明年的今天,能有人陪我慶生。

然後睜開眼,望著遠去的紙船,笑了一笑。

“許了什麽願?”

突然出現一個聲音著實把我嚇了一跳,瞬間起身讓我差點掉進湖裏。站穩後,才發現原來他一直站我身後。你看來真的很閑啊,無垢!

“嗯?”

他歪頭問道。我撇撇嘴,道:“既然是願望,又怎麽能隨便說出來呢?”

“今年多大了?”

“剛過完十五歲生辰。”

仿佛去年剛進宮別人問我多大了,我會回答剛過完十四歲生辰,而無垢問道,我想起剛剛放逐的紙船,便回到剛過完十五歲。好像一切都回到原點了似的。於是我不禁笑了起來。

“你夜視力不好,來寒冰湖就不怕摔下去嗎?”

“今夜月亮很亮呢!”

說著我擡頭看著月亮,它的光能照亮我周圍的一切。無垢也擡頭看著,繼而看了我一眼,就坐到臺階上,好像在朦朧的月光下,無垢顯得格外親和,而今日的月亮彎成一個弧度,就像綠綺笑起來的眼睛。

我也大膽的坐在無垢旁邊,剛坐下,就聽見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,他說:“我見過月神,她每次都讓自己努力的發光發亮,無非就是想讓別人註意到她。她一個人住在月宮裏非常孤獨,只有這樣才會有些許慰籍。”

我低頭不語,又擡起頭看著月光下的無垢。在朦朧下,他的側臉特別好看,此時,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湖中月亮的倒影,湖面泛起點點漣漪,月影便浮起蕩漾。他說月神孤獨,或許他自己就是那個月神吧。

天空之下,湖水之旁,月影之側,我看著身後兩個被拉長的影子,都顯得那麽孤獨,那麽無奈,迫於各種壓力,影子竟然格外黑暗淡然。

良久無語。

一陣寒風漸漸襲來,我正打著寒戰,卻聽見身後一聲響。我瞬間回頭,只見綠綺呆呆的看著腳下的樹枝,擡起頭又看見我發現了她,於是尷尬使得雙頰通紅。我不禁站起身來,驚訝道:“綠綺?!”

綠綺定了定神,看看正背對著的無垢,無視他,支支吾吾:“我記得今天是你生辰,找了整個蓮城宮都不見你身影,沒想到你在這。”

話音剛落,我的淚奪眶而出,微笑著跑上前去緊緊把綠綺擁住,她被我撞的後退了幾步,對於我突襲的擁抱,她先是一楞,最後也緊緊的抱住了我。

“綠綺,對不起…”

“不,該說對不起的是我,我有自知之明,只是…”

“綠綺,我懂,我都懂!”

我終是讓綠綺憋下了那句話,綠綺松開我,我們相視一笑,雖然認識只一年而已,但我倆的默契卻油然而生。我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,她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侍女配不上一公子身份,只是誰都可以這樣說,唯我不行。因為我是她摯友,不管她是對是錯,對於她來說我都應該支持。是對,我幫她全力以赴;是錯,她若不聽我勸誡,那我也會赴湯蹈火。

月影之側,螢火之明,桂樹在月宮中輕輕搖曳,竟然聽見一聲低到塵埃的嘆息。

☆、一封家書

自那次與綠綺冷戰有和好後,我倆的關系更為親密了。綠綺常常來無塵宮的書房裏聽我講學,她在不知不覺中也學到了一些知識,最重要的是會寫字了。當然,她要寫的第一個字自然是二公子的名字。

她暗戀無塵這件事成為了我倆的秘密,自然我也會把我在無塵這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她。只是在無塵這住久了,在無垢那伺候久了,便好久沒見無染了。聽說自綾羅走後,北堂灰度隔三差五的就來無染宮,漸漸的無染也不再那麽討厭北堂灰度,而是開始兩人成為朋友了。

一日,我還是伴隨於無垢右側,他在那批改竹簡,我則安靜的站於一旁。

初夏,天氣已漸漸炎熱起來,屋外樹上的蟬鳴聲聒噪入耳,微風拂來,卷起地上的一絲熱氣,散於空中,又久久凝固。無垢宮前那顆四季常青的桃樹依然身姿挺拔,不管是炎夏,還是寒冬,它都處在那一方溫春開著花。花落飄零,枝頭開花,如此循環,竟反覆了數十年。

“不凡國送來請柬。”無垢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,接著道:“四天後是不凡國成立五百周年的日子,亦是當朝君主登基五十年。蓮城素來與蜀國、南朝、不凡國交好。不凡國國力不亞於咱們蓮城,且又是離蓮城最近的一個國家。所以,此番我非去不可。”

聽無垢分析過後,我回了句:“是,城主。”

“你亦同去。”

嗯?什麽?我一時反應不過來,好久才問了句:“我?一起去?那二公子三公子他們要去嗎?”

無垢盯著竹簡,頭也不擡的回答:“不,我離宮,無塵要幫我處理國事,無染還是個小孩子。此番我一人去即可,帶上你只是為了不給不凡國的人添加壓力而已。”

“那就我們二人去?豈不是很無聊?唉,要離開綠綺一段日子了。”

無垢放下竹簡,望著前方,一邊腦子裏思考著,一邊又道:“馬車連夜趕路只需一天半即可到不凡國。參加他們的國慶大典後,第二日即可返回。如此,三五天足以。”

我也思考了一下,繼而同意的點點頭:“只三五天即可。”

然後無垢又開始低頭看著竹簡。這時從外面進來一小廝,他彎腰鞠躬行禮道:“向城主請安。”

“何事?”

“回城主,淺夏姑娘有家書一封。”

一聽是我,我正訝異為何我的家書會在此時送來,卻發現無垢還是一聲不吭,絲毫不關心的看著手中的竹簡。我立馬下去接過我的家書,道謝完畢後那位小廝離去。

我拿著我的家書回到了剛才的位置。我並沒有此時就拆開來看的打算,我盯著信封上“淺夏親啟”的四個字,心裏竟然慌了神。

心中思緒萬千,但是思哪個,愁哪番,我又無從說起。末了,無垢開口:“我們明日啟程,你現在可以回去收拾包袱了,明日寅時三刻無垢宮見。”

“是。”

我並沒有多想就立馬退下了。手中拿著家書,一路愁眉苦臉的往無塵宮走著。無垢說明日再見,是說今夜我可以不用去了?那我就可以好好休息順便與綠綺道個別。可是…

我舉起家書,終是躊躇萬分的拆了開來。後娘識不得字,是叫村裏的王秀才代筆的。信裏說弟弟生病,後娘病發,家裏已經揭不開鍋,全靠鄰居接濟,讓我離職回家,盡享天倫。

離職?對啊,當初我也只是臨時替補進宮的,那時進來只為了補貼家用,而如今,我已晉升為城主的宮女,一個月的薪水就夠我們全家大半年省吃儉用的費用。去年與後娘商量,進宮到十六歲就離宮,而如今,竟然提前了一年。信裏還說與我同村同齡的姑娘早已嫁作他人婦,我想一向身體倍棒的弟弟、舊病已經幾年都未覆發的後娘,怕是為了讓我嫁人才找的借口吧。

我不敢再想下去,我害怕真如我所想的那樣。可是萬一天有不測風雲,信裏所說的是真的呢?

於是我有仔細分析了一下。若是離職,此時寫封離職信交與人數局那也要三五天才可批準下來,到時候連同我這個月的薪水一起給我。那這三五天我還可以與無垢一起去個不凡國。可是信裏說家裏揭不開鍋,那麽今夜我就要讓人把我這一年來所存的銀兩先捎回家裏。

那就這麽辦吧!

然後我一路小跑回無塵宮,進了書房,借用無塵的文房四寶,揮筆寫下一封離職信,信裏交代了我離職的原因,加上家書一封證明我沒說謊。然後回我自己的房裏,從枕頭裏掏出那夠我們生活幾年的銀兩,再迅速跑去對外閣。

對外閣是城主設立的,為了讓宮裏的侍女便於把自己的東西讓人捎回自己家,而且還不會有人偷拿,只要給那裏的人一點好處,那麽你的東西便會很快的送到。於是我給了那裏的大人一錠銀子,拜托他們送到蘇家村越快越好。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,收到銀兩後,他們立馬就派出一個人立即出發。

隨後我又跑去人數閣,去那裏上交了兩封信以及口述離職的原因。他們說因為我是無垢的宮女,要在蓮城宮裏把當時無垢的侍女重新調回來要一段時間,把一切事情安排好後,準備第二天的交接我就能走。不過幸運的事,當初無垢成蓮城城主時,給了人數閣一個權力,調用侍女無需匯報。因為蓮城宮的侍女實在多,若是一個小小的調動都要匯報,那著實使人心煩。所以無垢並不會知道我離職,那這是幸還是不幸呢?

交待好一切事情後,我又回到了無塵宮,想著來到蓮城宮裏一年以來的日日夜夜,想著活潑可愛的三公子無染,想著不拘小節的綠綺,想著溫文儒雅的二公子無塵,還有那清冷孤獨、目空一切的城主無垢。不知為何,那日在寒冰湖前,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月之倒影的樣子始終在我腦海的徘徊;那被月亮拉長的影子顯出的孤獨,我竟然會感到莫名的心酸。

那個喜怒無常、人格分裂的城主,曾經想盡辦法來懲罰我,而如今,卻是又給了我在侍女中至高無上的榮耀。

入夜以後,綠綺來找我玩。

“綠綺,明日我就要與城主離開去不凡國了。”我帶著淡淡無奈的語氣說道。

“明日?”綠綺一驚:“真的明天就離開了嗎?為什麽要去不凡國啊?”

“我也是只去三五天而已啦!”我轉臉笑道,盡量不讓離別顯得那麽傷感。“不凡國五百周年國慶,邀請城主前去,而我是他的宮女,自然要一起去啦!”

綠綺撅著嘴,十分不舍的看著我,撒嬌道:“那你要快去快回哦!不然我一個人在這宮裏要發黴的。”

我點頭笑道:“知道了。”繼而又想起什麽似的叮囑道:“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,要是紅絳她們欺負你,你就還擊回去,畢竟你也是二公子的貼身侍女,她們不敢拿你怎麽樣。而且啊,既然你喜歡二公子,那麽你就想盡辦法讓他也喜歡上你。如果二公子真的喜歡一個人的話,那麽他會奮不顧身、不顧一切的。”

“哎呀知道了,你怎麽跟交代後事似的。”

望著綠綺嬌羞的臉龐,我咯咯的笑了。或許這真的是後事吧!

☆、不凡國主

第二日寅時沒到我就起床了,洗漱完畢後就去了無垢宮,伺候他完畢我們也就出發了。來到宮門口,天還微亮,無塵與無染並沒有來送行。只見一小廝從遠處牽著牽著馬車走來。

小廝走到我們面前停下腳步,對無垢請安道:“參見城主。”

“嗯。”無垢微微點頭,繼而對我說:“上車吧。”

“我與你坐馬車嗎?”我望著這華麗的馬車驚嘆。這車裏估計都能裝下十個人,而且門簾都是由上好的錦緞制成,支架都是由千年的沈香木構造,金色的龍鳳呈祥、繁華芬芳。天下最富裕的城的東西果然都是人間極品。

“對,我們坐車,他趕路,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中午就到了。”

我點點頭。無垢讓我先上馬車,於是我一只腳剛踏上踏板,卻聽見宮門口有人在喊我。

“淺夏,淺夏,等等…”

我立馬跳下車,只見上官覆被侍衛攔在門外,他還一個勁的朝我喊著。我看著無垢,指指上官覆道:“城主,他是我朋友,可否讓他跟我道個別?”

無垢看了上官覆一眼,繼而淡淡的道:“快點,別耽誤了時間。”

說著無垢先上了馬車,我則小跑過去,示意侍衛不必阻攔,侍衛馬上就放開了上官覆。

我問道:“上官覆,你怎麽來了?而且還來的那麽及時?”

上官覆笑笑:“你忘了?我可是有一本奇書《桃花史記》啊。對了,我這次來是要提醒你,去不凡國要萬事小心,最好別離開城主半步。”

我笑道:“幾個月不見,你一來就提醒我,這不會是第二十一頁的預言吧?”上官覆的那本書第二十一頁是個傳奇的存在,可惜他不能告訴任何人那頁上說的什麽。

上官覆笑道:“要是第二十一頁說的我敢告訴你嗎?我可還想多活幾年呢!總之你在那萬事小心,回來後記得去三裏屯找我玩。”

“好。我會去的,那麽我就先走了,你自己回去小心點。”

說著與上官覆道完別,我就上了馬車,小廝駕著馬車飛速的遠離蓮城。一路上顛簸的,竟然讓我精神旺盛,一點想睡覺的感覺都沒有,我看著坐在旁邊的無垢,只見他閉上雙眼,呼吸沈穩,像是在打坐一般一動不動。我撩起窗簾,看著外面的風景,初夏並不是很熱,還時不時的吹過陣陣涼風,竟然也吹的我心兒蕩漾…

“把窗簾放下。”

一直沈默不語的無垢突然出聲,我回過頭去,只見他的鬢發在風中飛舞著,零亂還帶著一絲美感,他的眼睛由於頭發的飛舞竟然迷離著,一改往日清冷孤傲、目空一切的神情。

我不解的問:“為什麽?”

“我不喜歡。”

說著他再次閉起了眼,我只有默默的把窗簾放下,趁著馬車顛簸窗簾飛起的時候看看車外。

“這個給你。”

我回過頭,他睜開眼看著我,手裏拿著那塊粉紅的桃花玦。還記得上次我把它用作交換無塵就給了那個流民,沒想到無垢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了回來。

我接過桃花玦,看著它不解的問:“這個不是代表您身份的玉佩嗎?裏面還有您的一魄,給我做什麽?”

“與不凡國只是面上交好,我怕他們會趁我不在把你擄去打聽我們蓮城的秘密。總之,把它給你,有備無患。”

說完無垢又靜靜地閉上了眼,一動不動。我則慢半拍的哦了一聲。上官覆讓我在不凡國萬事小心,難道我真的會被抓去問秘密嗎?有了這個桃花玦,那麽我在哪裏無垢都能感應到,在他還沒趕來救我的時候,我要不要想想先捏造幾個秘密?

這一兩天吃喝拉撒都在車上,無垢在一旁閉目養神,而我在一旁閑坐著,不能撩窗簾看風景,也沒人陪我說說話。我也曾試著找趕車的小廝聊天,可他跟他主子一個樣,冷冰冰的,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著,然後我還是無可奈何的回到了馬車裏。

聽說趕來一天半的路,估計今天下午未時就可以到了。馬車裏有張木茶幾,我手撐在腿上拖著腮,偶爾喝著茶,不時的看看外面洩漏出來的風景。無聊的左看看右看看,忽然在閉目養神的無垢竟然鉆進了我的目光。

他養了近乎兩天的神,一動不動的,除了下車吃飯,他一直都是一言不發的閉著眼睛。而一天半過去了,我竟然這時才看著他。只見他雙眼緊閉,睫毛如羽翼一般細密且長,怪不得平時眨眼就像蝴蝶扇動翅膀似的,而且他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連我這個女生都羨慕,如同一顆撥了殼的熟雞蛋,我都恨不得上去捏兩把。他那嘴唇長得說來也起來,明明是一個目空一切、不問世事的人,竟然長了一張笑唇,除了生氣,平時看起來好像他無時無刻都在微笑似的。比起平時,我更喜歡此時他閉目養神的樣子。

看著看著我竟然對他微笑起來,而無垢此時好像感覺到有一股灼熱的目光在凝視著他,於是雙眼動了動,便睜了開來,恰好與我對視上。

我看著他突然醒來,趕緊低下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,而他竟然也半晌都沒出聲。

大約一刻鐘後,我們經過一陣熱鬧的集市,在往前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後馬車就停了下來。接著小廝的聲音從外面響起:“城主,不凡國到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無垢應了一聲後,正要下車,便看見門簾被人掀開,那人已過半百,頭頂黃金玉龍冠,身著黃色金龍袍,他對著無垢和藹的一笑,道:“蓮城城主,在下等候你已多時了!”

無垢淡然回道:“多謝不凡國國主親自迎接,無垢有愧。”

“哪裏哪裏!”

二人一陣寒暄後無垢與我終於下了車,只見馬車剛好停在不凡國宮門口,宮門口的牌匾上大寫著“不凡國宮”四個字。聽說這個國家並不亞於蓮城,看來確實如此,它的國宮雖比不上蓮城的奢華,卻也是別一番氣派,整個宮的外墻都由許多巨大的石頭圍建而成,看起來易守難攻。

而無垢下車後,小廝把馬車簽到不凡國宮裏的馬廄去了。不凡國主引見了他們國家的一些棟梁之才,而無垢皆是一一認識。末了,國主指著那群棟梁之才中離他最近的一個少年說道:

“這是我最得意的九子,天嘯,還不快見過蓮城城主。”

說著那名身著紫金蟒袍的少年心高氣傲的走上前來,對無垢作了一個揖:“天嘯見過蓮城城主。早就聽父皇說當今蓮城城主器宇不凡,而且還修成仙身、位列仙人,成為五大上仙之一,今日一看,果然人中龍鳳、仙氣傲然,令我等望塵莫及。”

“九皇子過獎。”

聽著那位趾高氣揚、恃才傲物的九皇子對無垢的一番誇獎,而無垢只冷冷的回了幾個字,我不禁笑了起來,這拍馬屁的功夫果然一流,可就如此的輕世傲物,不凡國國主如何最中意他呢?

許是只我站在無垢旁邊太顯眼,那位九皇子看著我問道:“不知蓮城城主身邊這位女子是?”

無垢看了我一眼,應道:“她只是我侍女。”

☆、觥籌交錯

“既然各位君主都已到齊,我早已設下百國宴,還請蓮城城主先在宮裏稍作休息,待養精蓄銳後再相見。”那位不凡國國主十分有禮貌的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
“請。”無垢也象征性的讓他先行,畢竟第一次來,不知道該往何去。

那位國主走在無垢旁邊,一路上為他講解著國宮裏的景色與食物,而無垢只是象征性的應道。我立於無垢身後,聽著國主的講解,完全覺得他根本就是一個耳順之年的老人,聽說他十歲登基,十三歲掌握兵權,十五歲權傾朝野,十七歲就能把不凡國管理的井井有條,看到他如此熱情好客的樣子,很難想象他會抓我去問蓮城的機密,也很難想象他只是與無垢面和心不和。但讓我始料未及的是,他雖然已是耳順之年,在意的卻比我想的多的多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
聽到有人來到我身邊,我擡頭一看,原來就是剛才那位九皇子。於是我低頭答道:“回九皇子,我叫淺夏。”

“淺夏啊,這是個好名字,你今年多大了?”

“回九皇子,我今年十五。”

“哪裏人啊?伺候蓮城城主多久了?”

說著他竟然靠我越來越近,我還看見他那副色迷迷的樣子在我身上到處掃描,我渾身不禁起了一個冷汗,馬上跑到無垢的身邊假裝沒事的走著。無垢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,隨後繼續聽著國主的講解。

我不禁納罕,他明明是不凡國的最受寵的九皇子,接待城主的時候那麽多皇子就他一人能前來,而且看上去那麽謙謙公子、風度翩翩,卻沒想到竟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,是個好色之徒。說不定國主因為九皇子這一點而費了不少腦子吧!

看到我跑到無垢旁邊,原天嘯也就不敢來糾纏我。於是不凡國主親自把我們帶到了宮裏的一處住所。從住所上來看,不凡國主就有心了,因為無垢身為上仙,普通的房子自然裝不下他這座大仙,所以在這繁華的宮裏,竟然有一處僻靜的住所,就如同蓮城無染紅的筱芳齋。

而我一踏進這所屋子,飄之而來的竟然是檀香,這檀香是上好的檀香,且只聞了一下,竟然就能讓我浮躁的心立即平穩下來。這所屋子裏鳥語花香,樹木蔥蔥郁郁,由一顆顆紅木搭建而成,像是被檀香日夜熏染一般,連木頭似乎都夾雜著香味。或許身為上仙的無垢本來就應該住在這古木檀香小築吧。

不凡國主和藹可親的道:“這古木檀香小築是多月前為蓮城城主所建,不知城主可還滿意?”

“多謝不凡國主款待”無垢並沒有說滿不滿意,而是直接道謝。

我擔憂的看著無垢,又偷偷看著那個國主,他不會要追著問到底滿不滿意吧。

不過不凡國主也識趣,哈哈大笑道:“那麽我等就不打擾城主休息了。今日酉時三刻我會派人前來,為城主領路,到萬壽亭參加百國宴,到時候一同前來的各國君主都會在那裏。”

“那麽無垢恭送國主。”

說著不凡國主微笑著縷縷胡子就走了,那個原天嘯九皇子在走之前竟然還對我笑了笑,看的我不禁起了雞皮疙瘩。

無垢到了不凡國後始終是一副冷冷的表情,好像來到這他始終就兩個字,就是應付,應付應付再應付,完成了這個使命就好。而無垢指了一間屋子給我,他自己則進了另一間側著的屋子。

當我進到小屋以後,那股檀香味更濃了,我不由得打開窗戶,透透風,這裏除了香味濃了點,還是很不錯的,今日沾著無垢的光體驗了一把仙人避世之場所,看來來這還是很值得的。

我躺在錦繡床上小憩了一會,到了酉時我就醒了過來,到院中的井裏打了盆水,先是給自己抹了把臉,隨後又為無垢端去一盆。

酉時三刻,一位不凡國宮的丫鬟來訪,接著就帶我們去了萬壽亭。一路上我跟在無垢身後,時不時的小心翼翼的撇過頭看看不凡國宮裏的風景,雖然這裏的奇珍異草沒有蓮城宮裏的多,但也是綠樹成陰,花枝招展的。走了一會功夫,丫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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